HTH华体会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估计,自上世纪初以来,世界已丧失约75%的农业生物多样性。目前,全球已建成种子(质)库约1750座,共收集保存740多万份种质资源,绝大部分以农作物种子为保存对象。
“保种”保的不只是地球上粮农植物遗传资源,它还肩负保护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路径。《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于2001年11月3日在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第三十一届会议上通过。该条约是获取粮食和农业植物生物多样性所有成分及其利益共享的首个全面运作的国际机制,也被称为“国际种子条约”。条约旨在促进种子和其他遗传资源的国际合作和公平交换。
“随着世界人口增长HTH华体会,世界各地人们赖以生存的粮食作物的多样性一直在减少。”国际种子条约秘书长肯特·纳多齐(Kent Nnadozie)近日表露了自己的担忧。5月26日,就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多样性的重要性和意义在哪里、为什么重要野生资源仍未得到保护、在植物遗传资源的获取和惠益分享上如何实现利益共享等问题,新京报记者专访了肯特·纳多齐。
新京报: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已成为国家重要战略资源之一。你认为,中国如何利用资源确保全球粮食安全?
肯特·纳多齐: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PGRFA)是世界粮食和农业生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所有国家在种植粮食作物方面都是相互依存的。目前《粮食与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有150个缔约方成员。可以说,该条约是粮农植物遗传资源的“世界参考论坛”。
通过加入《粮食与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大家庭,中国将成为粮农植物遗传资源全球治理的一分子,以促进粮食安全和可持续农业。并且将参与目前世界各地空前的粮农植物遗传资源交流,并承担全球公认的支持发展中国家农业发展的承诺。中国与国际社会其他成员共同努力,拯救、分享和照顾养活世界所必需的种子和其他植物遗传物质,有助于确保粮食安全。
肯特·纳多齐:作为所有植物食物的基础,我们赖以生存的粮食和农业植物越多样化,粮食系统就越好HTH华体会,越能抵御气候变化和环境压力以及病虫害的威胁。
随着世界人口增长,世界各地人们赖以生存的粮食作物的多样性一直在减少。因此,必须保护地球上粮农植物遗传资源的多样性,以便我们和子孙后代能够继续拥有丰富多样的食物和其他作物。
粮农植物遗传资源多样性也是地球上生物多样性的重要组成部分。照顾种子和其他植物遗传物质是我们的共同责任,这些种子和其他植物遗传物质为养活世界不断增长的人口提供了营养基础HTH华体会。
新京报:野生种是作物品种改良的重要基因来源,许多野生物种在发生粮食危机时,可为人类直接提供食物。但许多属于粮食与农业植物遗传资源的重要野生资源仍未得到保护。你认为,这中间有哪些阻碍和困难?
肯特·纳多齐:我们的祖先认识到植物野生物种的重要性。他们知道这些植物物种对地球生命的价值(提供维持人类健康的营养和营造和谐环境等方面)。不幸的是,几代人以来,由于各种原因,包括但不限于不断变化的气候条件,农民没有足够的动力来利用和维护这些野生物种。
我们可以从土著社区和那些仍在种植和重视传统(意识到野生物种的重要)的个体小农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他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就是可培育更能抵抗气候变化以及更有营养的新品种。
提高对未充分利用作物的营养和农业价值的认识是极其必要的。同样,我们也要重新推广可以用这些作物制成美味食物的运动。它需要意愿、富有创造力的厨师和信息丰富的公共运动相结合,以提高人们对野生物种和其他未充分利用作物对育种计划、我们的饮食和整体健康的真正价值和潜在贡献的认识。此外,通过保护和可持续使用这些植物,我们也将保护地球上的整体生物多样性。
肯特·纳多齐:《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有许多来自惠益分享基金(BSF)支持项目的成功案例。该条约通过这一机制提供财政和非财政支持。BSF已经对100多万人产生了积极影响,是支持农民和社区管理粮农植物遗传资源的典范。同样,这也提高他们对气候变化的抵御能力,改善他们的生计,并努力实现粮食安全。
我们目前正处于惠益分享基金项目供资的第五个周期,涉及1100多万美元。经过完整的评估过程,选定的28个项目组合具有对发展中国家个体小农产生积极影响以及在全球范围内实施《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的巨大潜力。
此外,为了保护受威胁的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GIAHS),粮农组织于21年前发起了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系统伙伴关系倡议。该倡议是一个综合政策和行动框架,在全球范围内,承认其独特的农业遗产系统以及随之而来的动态保护行动计划,为国家和农村社区带来自豪感和自信。事实上,本周早些时候,在国际生物多样性日(2023年5月22日),粮农组织认可了包括中国在内的12个国家的24个新系统。
新京报:近些年,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植物遗传资源的获取和惠益分享上有争议。你怎么看待这一问题?我们该如何公平竞争?怎样实现利益共享?
肯特·纳多齐:这也是为什么要制定《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的原因之一。通常来讲,许多作物原产地中心位于发展中国家,但他们缺乏养护、管理和可持续利用这些遗传资源的必要条件(财政和其他)。《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缔约方认识到,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是所有国家共同关注的问题,因为所有国家都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源自其他地方的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
25年前,关于各国在作物多样性方面相互依存关系的初步研究,为各国建立条约提供了有用的信息,特别是获取和惠益分享多边制度(MLS)。根据最新研究,它证实了2015年提出的各国在卡路里和粮食总产量方面的持续相互依存关系,这证明了目前加强多边体系的谈判也是合理的。正是为了根据新技术的进步以及所有国家从这些进步中受益的需求,我们更新了《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获取和惠益分享机制的设计。
去年12月,中国牵头召开了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批准了新的《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其中包括一个重要的获取和惠益分享部分,其在许多方面具有创新性。多亏了中国,获取和惠益分享已经进入了基因组学技术的新时代,我希望《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也能做出同样雄心勃勃的尝试。
新京报:不少专家呼吁要平衡保护植物遗传资源,鼓励植物新品种创新。植物新品种的产生会对世界农业贸易模式产生什么影响?
肯特·纳多齐:目前农民的育种技术和工艺超出了地方品种的渐进式选择,这还包括他们要开发和维持日益统一的主要农业品种,这种情况在东南亚很突出。
在正规部门开发的现代品种只是取代了地方品种作为多样性的来源,但并没有废除农民的育种做法。执行关于植物遗传资源的新国际协定应保护现代农民品种的开发和维护。然而,确保集体创新得到认可、允许农民为育种活动获取相关种质资源、保持材料免费提供以及安排有效的惠益分享,都是重大挑战。
我认为,必须在粮食生产与适应新的农业条件下,包括气候变化和土壤退化引起的变化之间保持平衡。创新固然重要,但不仅要考虑短期收益,还要考虑对环境、人类健康和整体地球福祉的长期影响。很难预测新植物品种的出现将对全球农业贸易模式产生什么影响,但谨慎创新可能有助于减轻饥饿和贫困。
新京报:中国是植物遗传资源大国。你如何评价中国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的保护和利用?此外,你还有哪些好的建议?
肯特·纳多齐:全球基因组生物多样性联盟和国际热带农业中心等条约伙伴与国家机构合作开展了许多研究项目,例如关于农民种子系统、植物农业社区的可持续生计和作物技术转让战略的研究项目。所有的研究都表明,中国拥有巨大的资源财富,以及国家制度和市场政策所发挥的扶持作用。基于成功的国家经验,中国可以在作物多样性和多边合作方面真正发挥全球性的领导作用。